說話是我們常用的一種溝通情感方式，但是，當沒有對象可以說話，或是有話卻難以開口，那時，情感該如何溝通？

        來看診的是一位五十開外的男性，整齊的頭髮，緊閉的雙唇，一眼就知道是個很ㄍ一ㄣ的人。『你說的症狀我幾乎都有！』等不及我開口問，他就已經迫不及待發起衝鋒。『我什麼都沒說啊！』這時裝糊塗可以緩和這緊繃的氣氛。他彷彿才意識到自己的急切，有點歉然地說：『我是說你名片上所列的症狀我都有啦！』

        聊過一段時間，大概可以勾勒出這個男人的悲慘前半生。身為長子的他遺傳到父親的寡言，卻沒有得到父母的公平對待。在他眼中，父母對弟弟妹妹的偏愛讓他自怨自艾。娶的太太，是他所謂很會找他麻煩的女人。工作上雖然是主管，卻老是做著老闆和員工都不願意做的事。這世界上幾乎找不到對得起他的人，但他卻仍然扮演著最負責任的那個角色。

        然後，他開始生病了！頭痛、頭暈、肩頸緊繃痠痛、心悸、胸悶、腹脹、腹瀉、頻尿、失眠等一一來襲。幾年來他從基層診所看到醫學中心，再從西醫看到中醫，檢查沒病，症狀沒藥醫！最後，只好走進最不願意看的精神科。

      『謝謝你替我講出我心裡的話！』其實，我沒有多說些什麼，只是告訴他：『練習說出你的感覺吧！你不用嘴巴說，你的身體一樣會用每個器官的語言說出來，那便是你這幾年來所苦惱的症狀！』

《原發表於2013年9月23日》